第一百二十八章 婚礼(三)-《春柳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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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理了理柳枝的衣襟袖口,动作和声音都有一种女性长辈的慈爱:“要是不嫌弃,拜堂那天请我来喝一杯喜酒好不好?叫你那夫婿知道咱们女方也是有人的。”
这场别样的婚礼按照算出的一个吉日,如期举行。如同一切私奔,没有花轿,没有鼓乐,没有宴请。
又如同一切正经人家的婚礼。房间披红挂彩,院子里的柿子树也系上一匹红缎子,连白糖糕脖子上都系了一朵红绸子扎的花儿。龙凤花烛描金绘彩,喜饼喜果在细瓷碟里堆积如山。
有兄长叫着“妹妹”把她背进门,虽然只是从一边院子到另一边院子。
有长辈端坐高堂受礼,舅舅微笑着说:“大囡,我代你爹娘受了你们俩个的头,祝你们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有认识不认识的人乱哄哄的嚷着自己是证婚人,争着在婚书上留下大名或者手印。
有他。被清水江带到她身边的小哥哥,一年又一年春风秋雨里一起长大的少年,远走重洋又终于回到她身边的夫婿。
小时候自己为他辩护,孤儿和野种不一样,实际世人也不会因此更同情他。如今自己想为自己辩护一句只是因为真心、但世人看自己仍然是伤风败俗。虽然说远走天涯避开流言蜚语,但故土难离,何况哪个女儿家不是憧憬描绘过自己出嫁时景象。为情孤注一掷仍然掩饰不住众叛亲离的狼狈与凄凉。
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心病,这样竭尽全力宽慰自己。这一世,还有那么多时间,前面为他等候的四年又算得了什么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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