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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他说了，让我救救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陈芊芊不住地颤抖，她想起少年纤瘦的身子，摇摇欲坠，那双黑色的眼睛空洞无神，可她却隐约从那双眸子中读到了某种情感。

    悲伤、不解、痛苦、愤恨……

    陈芊芊见过这种眼神，那是被迫犯了错的孩子乞求救赎的眼神。

    她喉咙发涨，肚子里的胃酸翻涌，她张嘴想吐出肚子里的秽物，可干呕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多少年了，这个梦魇仍然如同影子一样纠缠着她。

    她跪在地上，满身大汗，紧凑的职业装被汗水打湿，黏糊糊地让她呼吸困难。

    我，不想再错过了。

    于是陈芊芊站起身追上了少年，奋不顾身。

    我想救他！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李明华旁若无人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行走，一步一颤，好像末世中游行的丧尸。

    街道上的商家都在收拾店铺准备关门。

    他们只是挣扎在残酷生活中的小人物，一颗心思全扑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上。

    信号突然消失，手机这样的电子设备失去了效用，外界断开联系，巨大的黑色薄膜隔空相望，军绿色的车队在道路上疾驰开过，车上的士兵全副武装。

    森严凝重的气氛辐射了整个卫东市。

    再傻的人也知道铁定是出大事了！

    街上的行人不知什么时候一走而空，这个时候还哪来的心思做生意？

    赶紧收拾收拾回家窝着吧！

    李明华在一家店铺前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“你爱我啊我爱你，蜜雪比城甜蜜蜜，你爱我啊我爱你，蜜雪比城甜蜜蜜……”

    一首魔性洗脑的曲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香甜的奶香宛如勾人的小妖精，撩拨着人的心脏。

    欢快的音乐并没有让李明华开心，与之相反，一种莫名的悲伤浮上他的心头。

    【小鬼，你在干嘛！】

    鬼头尖声咆哮。

    地满上，冒泡的黑泥捆住了他的脚踝，似乎要把他拖入地狱。

    可这次，李明华挣断了黑泥的束缚。

    他的耳朵里闪过回响。

    奶茶真的是人类二十一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发明……

    真没出息，我只喝最便宜的……

    好想喝杯奶茶提提神，可惜……

    李明华的心忽然抑制不住地绞痛，他抓住自己的心脏。

    好……悲伤……

    咚、咚、咚、咚……

    真的，好悲伤！

    “不如你也叫李明华吧，这样李明华就不用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他转过头，看到国字脸的男人弯下腰，微笑着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。

    李明华捂住自己的脸，无声的悲戚如决堤的大坝，滔滔洪流澎涌而出。

    一滴滴清澈的珍珠从指缝中滑落。

    店员看着眼前一身狼藉的李明华，满身的纹身看起来凶神恶煞，像个不学好的不良少年，“是要买东西吗？不好意思啊，我们要关门了，只能等下次了。”

    “想……”少年的声音稚嫩，说话磕磕绊绊，似乎有些不太熟练，“想喝……奶茶……”

    【小鬼，你在干什么，我的小鬼！】

    【为什么要停下，为什么！去给我找更多的食粮！】

    【小鬼！】

    【忘了他，小鬼，我才是你最衷心的朋友！】

    “想要喝，奶茶！”

    李明华又重复了一遍，这次的语气更加坚定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店员愣住了，“真的不好意思，我们真的关……”

    “给他做！”

    陈芊芊走上前，掏出一张红彤彤的龙国币拍在桌上，她盯着店员的眼睛，专属于电子信息工程硕士的强硬气势不容人质疑。

    店员无奈地看了一眼后厨的店长，店长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好吧，想喝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想喝什么？”

    陈芊芊转头看向李明华，语气有点紧张。

    在她眼中，那头鬼怪的虚影气急败坏地想要伸出利爪刺向少年，可是就在利爪落下的一瞬间，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突然出现，抓住了鬼怪的手臂。

    鬼怪一口咬在中年人的脖子上，一人一鬼就这么扭打起来。

    黑色红色的血液染湿了地面。

    能赢吗？

    陈芊芊冷汗直流。

    她环顾四周，显然，这一幕只有她能看到。

    “想喝，烤奶……便宜。”

    李明华一字一顿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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